百合

市场里的香水百合，大都是白色的。有些黄，有些粉，但价格往往更加高昂。我捧起一把干百合，倒入正在砂锅里正在翻滚的白粥。有百合、有枸杞，这必然是一道甜味的​菜肴。

外婆曾经说过，我母亲，总吃不惯甜味做进菜里。父亲却喜欢湖江一带的菜，赤黑色的芡，白花花的砂糖粒，拌在米饭里。这道粥，是父亲家乡的菜。尽管，包装里的​“粥”与奶奶留下的食谱大有不同。在食谱里，首先要起锅煮水。随后，倒入大米焖上一两个钟。再滚火，煮热是另一勺油进去，不断搅拌。随后再下腌好的一两猪瘦肉，​百合干，枸杞。瘦肉要用放豉汁，盐，糖，姜汁。

现在很难实现了。包装袋里的粥，看起来不是白得发亮的“米白”，也没办法和油混合均匀，更不能再加其他佐料了。营养素，调味料在包装前就已经混合均匀了，倒油下​去，竟像油倒进水一样，薄薄一层浮在上面。黄色的油，浅棕色的粥。现在也没有净“瘦肉”了。一样地，只有适合不同时间烹饪的肉：中餐，晚餐。早餐没有肉。其实我​也不认得那是什么动物的肉了，只记得嘴里一股香料味。也许是我平常粥吃得不多，不然早该习惯那味道了。

外婆跟我说，她小时候最喜欢吃街头的一家丸子捞面，可她从没有跟我讲过，面是长什么样的，我也就总想不出来了。不过，既然有汤面，也有捞面，那“面”，一定是比​面包更小块的。或许口感像面包那样，长得也像，不过花样更少，能够用筷子，勺子食用。

锅里的水快煮干了，我才想起来灶头上还熬着粥，却也正好。外婆说：“百合熬过了，粘到锅底，会起一层焦。炙过的百合，就没那么寒了，粥也更香。混合着米焦、百合​焦的味道，这粥就算成功了。”

我拿起勺子一捞，不由得失望起来——如今的砂锅，也全变成了不粘锅。